西马消费满RM80免邮费

灯下黑 4

【预购】灯下黑 4

售价
RM30.40
优惠价
RM30.40
售价
RM38.00
已售罄,请联系客服【轩轩】~
Unit price
per 
节省20%
运费将在结账时计算,详情请查阅【商品配送与邮费细节

作者:羊行屮

出版社:广东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年06月

ISBN:9787218134895

*此为预购书籍,需等6-8个星期。

若与现货书籍一同下单,将等货到后才一同发货。

编辑推荐

 

1.累积畅销几十万册,百万读者盛赞,“灯下黑系列”收官之作:

内容情节极细思恐, “悬疑怪才”羊行屮的“灯下黑系列”大结局,阴影之内,真相之外!中国的异闻怪事,吊足读者的口味。

2.故事情节的多彩纷呈和不可预测性:

多种元素的混杂让故事变的更加复杂和不可预测,看似并无联系的传说却被连接起来,故事的整个走向也更具不可预测性,大胆的设计却能吊起读者的胃口。

3.同类型网剧火热上线,精彩升级!荧幕再现中国奇闻异事!

采珠女、猫脸老太、终南山墓等,一段段惊悚离奇的故事,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悲欢离合,人妖百态,架构起不同故事中每个人不同的世界。

4.天下霸唱、大力金刚掌、蜘蛛、贰十三大力推荐!

 

 

内容简介

 

“悬疑怪才”羊行屮口碑作品“灯下黑”系列完结篇开启,我们身边往往视而不见的寻常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猫脸老太、采珠女、鲛人转世、黎山老母、终南山墓;在离奇诡谲的故事中,还有怎样摄人心魄的谜底未被揭开?不能见光的阴影,是不能用常理解释的诡异。

“异途行者”南晓楼、月无华再次开启探秘之旅,他们的身世即将揭晓!

 

书摘 · 插画

羊行屮(chè)

本名姜波,山东东营人,己未年羊年羊月出生。屮,音同“彻”, 草木刚长出来的意思,取“草木欣欣向荣”之意。曾在多家杂志发表《秦陨》《传奇人生》《大学向左 我们向右》《暗夜笔记》《罪案录》系列等百万余字,已经出版作品《泰国异闻录》《日本异闻录》《印度异闻录》等。

书摘 · 插画

灯下黑 4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千年之恋

第二章 北海悲

第三章 那年花开

第四章 终南山下

最终章 终极

 

试读

第一章 千年之恋

引子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三郎,妾身再也不能为你舞那曲《霓裳羽衣》了。”

马嵬坡,深夜寒风拍打破旧窗棂,窗轴“咿呀”涩响,烛火忽明忽暗,空荡荡的老房卷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旋风,裹着尘土直冲屋顶,绕着屋梁盘旋片刻,乱蓬蓬地落下。

全身缟素,容貌艳丽的微胖女子,嘴角弯着一丝苦笑,纤纤玉指握着檀木香梳,缓慢梳理着乌黑的长发,眼神迷离地盯着悬挂在屋梁的白绫。

夜风吹入,白绫晃悠悠,宛如黑白无常手中的夺命索。女子长叹一声,木梳顺着长发滑落于地。

“三郎,我知你疼我、怜我、爱我,他们说我是‘乱国祸水’,”女子从怀中摸出一柄黄金剪刀,剪下一缕秀发,直勾勾地盯着白绫,美目蕴泪,“难道,自古红颜,真真薄命?”

屋外,野山,衣着华丽的老人,宛如一根即将燃熄的蜡烛,随着狂风摇晃着身体。一道闪电映亮了皱纹纵横的老脸,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混浊的双目远望映在窗棂的佳人倩影,长叹一声,两行老泪滚落:“开元盛世,人人歌功颂德;安史之乱,祸国荒淫罪君。如今,朕保得住江山,保得住万千子民,却保不住……”

“皇上,江山社稷为重。一个女子,死就死吧。她不死,军心不稳,民心不平。”老人身旁的肥胖官员,双目间寒意迸现。

“江山……江山……”老人胡须抖个不停,喃喃自语,忽地身形一晃,仰天长笑,“朕乃喜词爱曲浪荡人,阴差阳错当了一国之君。本以为能和玉环成神仙眷属,琴瑟和鸣,百年终老,却为安抚天下人心,赐死心爱之人。谁,知我痛?”

“轰隆”,极远处,几道闪电撕裂铅云密布的天际,红光闪烁,宛如开膛破肚迸射的鲜血,雷声挟着狂风,骤雨倾盆。

女子似乎听到了老人的呼喊,凄然一笑,手中长发扬起,丝丝落下:“三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第二次为你剪了头发,也是最后一次了。”

“愿来生,三郎歌、妾身舞,再续《霓裳羽衣》。”女子踏上板凳,双手挽住白绫,不舍地环视这间破烂的小屋。

白绫勒进脖颈,羊脂般细腻温润的皮肤现出一道红紫的勒痕。勉力抬头望着窗棂,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空间的界限,看到了悲怆的老人:“你我今生绝代风华。来生若能再相逢,妾身还是最懂三郎的玉环。”女子挣扎片刻,双手僵直垂落。

暴雨,隔断视线、声音,隔不断老人眼中的那扇窗棂。昏黄的烛光闪动,映着他一生最爱的那个人悬在空中的身体。

许是狂风冲进屋里,垂挂的身体微微摆动,如同飞天仙女,舞着那曲《霓裳羽衣》。

身形婀娜,舞姿秀美,容颜娇艳,衣裙漫飞……

倏地,烛火暴涨,化成诡异的幽绿色,“噗噗”闪动,灭了。

老人的生命之火仿佛即将熄灭,本是灰蒙蒙的头发刹那如雪。他抬头望天,喉结颤动,想要呼喊却没有任何声音,任由雨水灌入嘴中。

她走了,心已经随他留下;他活着,心已经随她走了。

极远处的山峰,两个老人不知道站了多久,湿透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圆脸老人从怀中摸出瓶子,仰脖灌了一口:“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词儿用在这里不恰当,”黄衫老人摸了摸鼻子,“‘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是不是更恰当?”

“又不是你写的,跑这儿拽哪门子文采。”圆脸老人没有心思争论,“这个诅咒,真不能破解?”

“如果能破解,你和酒……”黄衫老人话说了一半再没说下去,扬扬眉毛,“很多事,不能改变。”

“我懂。”圆脸老人接了一捧雨水,从指缝慢慢流落,“为什么是文族?为什么是你?”

“英雄美人,绝代风华。”黄衫老人答非所问,意兴阑珊地伸了个懒腰,“人生很多时候都在蹉跎,只有一瞬间用来成长。”

圆脸老人眼眶红了,哽咽着:“可是,咱们经历的这种瞬间实在太多了。”

“走吧,趁着药力没散,抓紧时间。”黄衫老人摸出几枚桃木钉别在腰间。

“谢谢你。”圆脸老人背起行囊,眼角微微抽搐,瞳孔里映着女子自缢的荒屋。

“你都谢了我大半辈子,不差这一次。”黄衫老人扬扬眉毛。



我弹身跃起,捂着脖子“咿呀咿呀”连蹦带跳,活脱脱京剧里的丑角。

月饼半躺在沙发玩着最近很火爆的一款手游,“猥琐发育,别浪”“请求集合”“全体进攻中路”的游戏配音不绝于耳。

“南少侠,虽说‘白发石林’那件事让您老人家瞎猫撞上死耗子解决了,也不至于睡个觉还在唱京剧吧?真把自己当角儿了?”月饼头也没抬,两根拇指在手机屏幕滑动,如蝴蝶穿花。

噩梦历历在目,那条白绫好像就缠在我脖子里,喉结都生生勒断了。我咽口唾沫,喉咙火辣辣地疼:“月饼,我做了个梦。”

“五杀!”月饼挺直身子,手机举过头顶,“翻盘!哈哈哈哈……”

我一时气结,如此高冷的月饼居然也有这么不矜持的时候。

月饼喜滋滋地保存了游戏视频发到朋友圈:“你做了个‘霸王别姬’的梦吧?吱哇乱叫吓我一跳。”

“唐明皇,杨贵妃,马嵬坡。”我说不出的疲惫,胸闷得像被砸了一锤子,喘口气都费劲。

“年轻人,照说你这个年纪,做个华清池‘贵妃出浴’的梦倒还能理解,”月饼似笑非笑地眯着眼,“‘贵妃上吊’就不必了吧。”

我懒得搭理他,回忆着梦中细节,越想越心塞,那两个老人到底是谁?做个梦都不让人消停,哪儿都是他们俩的影子。

“话说当皇帝的感觉怎么样?”月饼见我面色不对,随口找了个话题。不用说,他自然以为我在梦里是唐明皇。

说到这个,我苦着脸回道:“我……我梦见自己是杨贵妃。”

月饼闻言一怔,起身走我跟前,翻开我的眼皮端详片刻,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被他的怪异举动弄得心里发毛:“月饼,我别不是中了什么术吧?那个梦,太真实。”

“唔……”月饼似乎下定决心要告诉我真相,一本正经摸着鼻子,沉吟片刻,“你该找个女朋友了。梦见自己是女人,这个倾向很危险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月饼忍俊不禁,指着我:“南少侠,下个梦该是葵花宝典,东方不败了吧?”

“丧尽天良!”我从牙齿里迸出这个词,也忍不住笑了。



月饼坐回驾驶室,拨通车载电话:“奉先,酒吧处理得怎么样了?”

“月爷,您放心,绝对不会再出现卖假酒被砸店、查封的事儿,丢人丢到姑姥姥家了。”奉先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车厢里“嗡嗡”作响,“燕子也知道错了,何况她还琢磨出那串数字是冰城的坐标。您大人大量,多担待。”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和月饼回到古城图书馆,满地烂桌椅,着实吃了一惊。等了大半个下午,奉先揣着几张罚款单悻悻而归,方才得知缘由……

燕子这个贪财娘们儿,贪图小便宜,进了批假酒,让酒客当场揭穿,后面的事情懒得说,反正做生意还是本本分分、讲究个诚信最好。

我和月饼白白紧张半天,事已至此,也不好说什么。何况藏着终极秘密的图书馆安然无恙,遂也罢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我们大跌眼镜。正所谓“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一家人对着“12542,13010,4404,4640”这串数字大眼瞪小眼,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偏偏从厨房端出几盘好菜、喷香臊子面,负荆请罪的燕子随便瞥了一眼:“这不是冰城的坐标吗?”

我顿时对燕子刮目相看,敢情“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哪曾想没念过几年书的燕子居然是个地理学霸!

月饼用手机百度,果然是冰城的东经、北纬坐标,不由把“燕子进假酒”这事儿抛到脑后:“燕子,很了不起啊。”

燕子俏脸一红,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月饼:“我哪懂这些。有个微商,杭州做化妆品生意,个性签名就是这组数字。我随口问了句,说是冰城的东经、北纬坐标,表示对家乡的怀念。”

“装文艺装得这么低端也是没谁了。做化妆品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特见不得有钱就装文化人的假情怀。

忽然,我想到了拆散酒娘和杨艾的熊老板,也是在杭州做生意。“白发石林”事件里抢了祥博女人(和酒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东北女人)的东北土豪老板,好像也是在杭州做这个行业。

怎么会这么巧合?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月饼点开微信看了几眼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头皮像是通了电流一般,“簌簌”发麻。这个卖化妆品的东北微商的头像是本人照片,正是我在石林遇到的王八蛋土豪老板。

他,也姓熊!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条是在冰城的中央大街,配了几句网上摘抄的文艺句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土气。

算算时间,正是我完成石林任务后的第三天。

月饼拿回手机,把熊老板的微信用名片方式发到自己微信,添加好友。

片刻,对方居然通过了,还留了一句话:“异徒行者,来吧,该结束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不会为这种看似玄机的巧合大惊小怪了。这还用想吗?这个姓熊的微商就这么巧有燕子的微信,说他没有预谋,鬼都不信。

正如月饼所说:“饿了,吃饭;困了,睡觉;有事,解决。想破脑子不如立刻做事。”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讲了很不简单的道理。

我们扒拉几口饭,酒都没有喝,上车直奔冰城。临行前,月饼详细询问燕子和熊老板的相识经过,燕子说这个熊老板是前年主动加的她。女人嘛,对化妆品没什么抵抗力,也没多问熊老板如何得来的微信(再说这年头,微信号、QQ号、手机号根本就不是私人专属,五花八门的公司也不知道从哪儿就能搞到),就留在好友里面了。

熊老板添加燕子微信的时间,正好是我和月饼刚接受“异徒行者”的时候。

如今再明了不过,他也没有躲着我们的意思,到了冰城,待小爷我抽他几个嘴巴子,再问问来龙去脉也不耽误。

至于我们为什么还有闲心玩“手游”睡大觉,再多说几句。

一周前。

“月饼,燕子眼不带桃花,腮没有红晕,眼角、鼻头、嘴角没有痣,照说不应该是水性杨花的面相,不会和熊老板有点儿啥事吧?”我抽着烟有些郁闷,随手开了车窗透透气。

夜色漆黑,冷冽的朔风灌入,我狠狠打了几个哆嗦。

“你这是被熊老板整出心理阴影了,”月饼困得眼里满是血丝,灌了口红牛,“这几件事情都和熊老板有关,你怎么看?”

我心说这个王八蛋熊老板估计吃了千年春药,从唐朝搞破鞋搞到21世纪,恨得牙根痒痒:“有什么好看的!到了冰城找到丫,顺手把他做了,到时候月饼你别拦着小爷开杀戒。”

月饼轰了脚油门:“酒娘、石林女人、燕子。呵呵……我倒觉得,如果没有熊老板,这几个线索就断了。他好像是特地为了让咱们完成任务,不得不这么做。”

“你要说熊老板对‘异徒行者’任务有想法,我多少还信,”我把烟头弹出窗户,滚圆的红点在反光镜里一闪而逝,“丫这操行还有这高尚品质?”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月饼打了个哈欠,“到休息站换你开,我困了。”

“七年了。”

“嗯。”月饼扬了扬眉毛,“这七年,我曾经为了达到目的,也做过别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你从来不觉得我是坏人。”

“你本来就不是坏人。”

“但是我做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就是坏人,只有你不这么认为。”

我明白月饼的意思了!

我之所以不愿接受月饼提出的“熊老板协助我们完成任务”这个观点,完全是因为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如果我是他多年老友,了解他这么做的苦衷,是否还会是这样的想法?可是,熊老板对石林女子、酒娘做的事,我实在接受不了。

“南瓜,我很羡慕你从来没有做过违背原则的事情。”月饼下巴抬起,面孔棱角分明,细碎长发随着车载空调的暖风在额头微微颤动。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原则。”我不想多讨论这个问题,打了个哈哈,拿起手机浏览新闻。

“天快亮了,”月饼放慢车速,凝望远方,“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光明永远无法照穿阴影。人们对光明的信仰靠什么支撑?”

“月饼,你说真的有这种事吗?”我心想再接话月饼又该想起过去那些不痛快的事了,这又何必?假装没听见,读着“网易新闻”的帖子:“墨西哥男子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一年后出现极度暴力行为。据悉,心脏捐赠者生前是变态杀人狂……”

“医学界有种解释,这种现象叫做‘细胞记忆’。指的是心脏窦房区域有几束细胞会记忆个体的情绪活动规律加以拷贝,和大脑情绪管理中心形成一种基于心脏自身实际状况下的相互协作、制约关系。据说最早的心脏移植手术由三国时期的神医华佗完成,”月饼一本正经地科普,忽然摸了摸鼻子,“南晓楼,谢谢你。总是能让我很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我揉着酸麻的小腿,“过会儿我开,你好好休息,到了冰城还要靠月公公斩妖除魔啊。”

高速公路延伸至地平线的极远方,逐渐没入黑暗。一缕裹着红色的暗青光芒从黑暗中绽放,迸射而出的光线被雾气笼罩得扭曲模糊。血红色太阳挣脱着地平线束缚,颤巍巍升起。

“天亮了,”月饼懒懒靠着座椅,“好久没看见这么美的日出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好好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突然间,远处一片铅灰色的雾气,漫天漫地四处扩散,太阳还没来得及绽放,立马被雾气吞噬,天地间阴云惨雾迷漫,宛如地狱。

“月饼,别不是又走进哪条‘凶路’了吧?”我想起沪渝高速的那段凶路,心里“咯噔”一声。

月饼打开双闪,放慢车速,眯眼观察片刻:“糟了,雾霾!”



古城到冰城,横跨半个中国,又因为雾霾限行、封路,这一路走得是狼狈不堪,更何况从杏花村回到古城就没好好休息,我们本着“菜在锅里不差这一会儿”的原则,找了个服务区养精蓄锐,歇了两三天再出发。

说也奇怪,进了东北,就像是葫芦兄弟的七娃拿着紫葫芦收了不良空气,天蓝云白,空气虽然冷冽却很清新,哪里有半分雾霾的影子?

“月饼,东北不是中国重工业集中地吗?照理说雾霾应该更大才是。”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月饼懒洋洋地看景儿,“现在的东北,很多重工业都停了。”

天气好,心情也好,车自然开得飞快。沿途城市,远看也是高楼林立,却透着一股空城的萧索。想想这几年东北经济发展不景气,全国各地都能见到东北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一路无话,熊老板的微信也没什么动静,很有些猎人等猎物入圈套的架势。如此又过了三天,才到达冰城。

我们驱车进城,恰逢大雪方歇。这座被白雪覆盖的城市,随处可见俄罗斯老建筑,别有一番异国风韵。

更妙的是,男女老少虽说穿得严严实实,衣着打扮却洋气得很。尤其是许多年轻丫头,容貌颇有几分姿色,穿着过膝皮靴,露着半截大腿,身材更是婀娜多姿,我只恨没长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

我瞅瞅仪表盘显示的室外温度,零下十八度,不由咂舌:“月饼,这些丫头不冷吗?”

“穿多了岂不是满足不了南少侠的眼福?”月饼拐进停车场熄了火,“听说冰城中央大街很多俄罗斯妹子。南少侠要是有意,谈个跨国恋生个混血儿,也是一段佳话。”

“快拉倒吧。”我老脸一红,点根烟岔开话题,“咱们是先吃点儿还是直接找线索?”

话音刚落,车顶“嘭”的一声微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我心说出门没看皇历,怕不是树上的冰凌砸着车了?

“咚”,又是一声轻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车窗落到车前盖,我惊了一身虚汗。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通体乌黑的猫。

说也奇怪,这只黑猫并不躲闪,半蹲在车前盖上,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幽绿的瞳孔忽大忽小,尾巴左右摆动。如此片刻,黑猫脖颈黑毛根根炸起,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凄厉惨叫,后腿蜷曲、绷直,迎头撞向车前窗。

我们曾经在日本经历过一段有关猫的恐怖经历,自然倍加小心。黑猫突然暴起更是把我惊着了,明知道它撞不碎玻璃,还是下意识往后躲闪。

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细微骨裂声,车上窗印着一团黏着几根黑毛的猫血,瞬间冻成血冰花。那只黑猫弹身落地,额头皮开肉绽,隐约能见白骨,些许血珠粘在胡须上冻成红球,它对着我们又是几声凄吼,扭身跑了。地面扬起团团雪粉,一道黑影由近及远,消失在这片白色的世界。

“遇黑猫,大凶兆。”月饼点了根烟,入神地盯着车窗,隔着玻璃摸着血迹轮廓,“黑猫喋血,一人必死,两人死其一。”

我没来由打了个冷战,汗毛从鸡皮疙瘩里“簌簌”立起。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突然,脑子完全转不动,眼前不停闪回那场恐怖的“日本化猫事件”。

车厢内一片死寂,我和月饼各怀心事。时间仿佛停滞了,只剩我们的呼吸声。

“天惶惶,地慌慌,家有夜哭郎,愁煞爹和娘。”

凄老沙哑的声音从车厢一侧传来,我又打了个哆嗦,彻骨的寒冷顺着血液流淌全身。

夜哭郎?!(关于“夜哭郎”的故事请看此系列第三部)。

缓缓地、缓缓地……车厢左侧,拄拐端碗的乞丐蹒跚而出。黑色的衣裤皱皱巴巴,满是破洞,他披着黄色的破烂麻袋,身子佝偻着,几乎弯到膝盖。头上油腻虬结,沾着乱蓬蓬的雪花,像块用了不知多少年破抹布的头发遮挡侧脸,看不清模样。

乞丐步履蹒跚,举起碗对着空气,好像那里站着几个活人:“饿了,行行好吧。看到我的孩子没?又不知道去哪儿淘气了……咯咯咯……”

乞丐的笑声异常刺耳,就像是指甲盖划过黑板的那种摩擦声,又像是一根长针插进心脏,紧紧缩得疼。

忽地,乞丐高举拐杖破碗,跪倒在雪地,尖声喊着:“天惶惶,地慌慌,家有夜哭郎,愁煞爹和娘啊!呜呜呜……”

雪粉乱糟糟地扬起,乞丐转身,隔窗瞪着我们。奇怪的是,他的脸明明就在不远处,我却看不到相貌。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难形容,仿佛乞丐的脸上笼了一层雾气,让人无法辨认。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这一切,太诡异了。

“碗。”月饼手里的烟挂着大半截烟灰,另一只手夹着两枚桃木钉。

我这才注意到,乞丐的碗里,半碗纸灰,半碗烧了一半的纸。

寒风吹过,黑色纸灰漫天飞扬,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分外刺眼。乞丐额前头发随风摆动,隐隐露出一双幽绿的眼睛。

乞丐默默地盯着我,那双眼仿佛射出两道冰冷的绿芒,穿透我的双眼,钉住我的大脑,在脑子里面凿了一个洞,打开尘封已久,或许不属于我的记忆。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浮现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画面——黑猫、蜷缩街头冻死的老人、大火、烧焦的尸体、围观者惊恐的眼神。

他们的瞳孔里,映着一张令人恐惧的脸!

“你们不知道啊!那就不要来,回去吧。”让人说不出难受的声音渐渐远了,终于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我如同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衣服早被冷汗浸透。月饼手中的烟烧到过滤嘴,一柱烟灰终于颤落,就像那团漫空飞舞的纸灰。

再看车外,乞丐早已不见。

月饼夹着桃木钉的指关节白得发青:“你看到了?”

“嗯。”我的嗓子火辣辣的涩痛。

“想到了?”

“想到了。”

“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我深吸口气,努力使心跳平复正常,随着月饼这句话,心脏又“突突”猛跳。

因为,我,想到了,冰城,最恐怖的传说——

猫脸老太!



冰城。

侵略的战火使得这座城市更显破败,沿街商铺悬挂的膏药旗有气无力耷拉着。

路人低着头,行色匆匆,生怕多看一眼巡逻的日本军人,就成了侵略者练枪法的活靶子。没有人注意到街中央那具冻僵的尸体,或许众人都已看到,很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在这个生命和尊严没有保障的城市,死人比野猫都多。况且尸体被雪覆盖大半,只能依稀看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相,更不会博得所谓同胞的些许同情心。

乱世,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妈妈,尸体上面为什么蹲着一只猫?”七八岁大的孩子拽着妈妈衣角。

正好几个巡逻的日本军人路过,指着尸体“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母亲脸色一变,想起前几天邻家孩子去捡地上的一块糖果,谁曾想这糖果是日本人打赌练枪法的诱饵。小孩捡糖果的时候,被日本人一枪打爆脑袋的惨状历历在目……

母亲急忙捂住儿子嘴巴:“小兔崽子,别乱说话。”

孩子眼睛瞪得滚圆,嗓音夹杂着恐惧的颤音:“妈……妈,那只猫正在啃尸体的脸。”

也许是天气太过寒冷,也许是孩子描述的事情过于诡异,母亲打了个激灵,偷偷瞄去。

一只通体乌黑、皮毛油亮的黑猫蹲在尸体胸前,长满倒肉刺的舌头舔舐着冻得看不清面目的死人脸。每舔一下,舌头会被冰凌粘住,“刺啦”一声,生生撕下几根肉刺,鲜血还没流出伤口,就冻成红色血块。

黑猫“呜呜”哀鸣着,幽绿的眼睛润着泪水,似乎觉不出疼痛,它执着地舔着,时不时用小爪子挠着乞丐的脸。它似乎期待着这是平日的装睡游戏,乞丐会像往常般突然醒过来,“哈哈”笑着把它搂在怀里,喂几块乞讨来的、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干馒头。

母亲暗忖:这哪儿是啃人脸?动物有灵性,这是寻着主人了。

再有灵性的动物,也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倒是这义举,在这漠然的城市,更显得人类无情。

“砰”!

三八大盖的枪口冒着冉冉青烟,血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黑猫躯体腾空飞起,猫头只剩一张皮,糊在尸体的脸上。

几个日本兵“咯咯”几声怪笑,身材矮壮的军人用刺刀挑起猫尸,对着围观的众人炫耀地绕了一圈,拉开枪栓假意开枪,等围观众人顿时鸟兽散,才大摇大摆地扛着猫尸往回走。

在这个基本口粮都供应不足的城市,一只肥硕的猫,可是上等美味。

躲在角落的母子俩战战兢兢,儿子更是吓得撇嘴欲哭,还未等母亲捂住他的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尸体”在微微抽搐。

“天惶惶,地慌慌,家有夜哭郎,愁煞爹和娘啊!呜呜呜……”

嘶哑的嗓音从“尸体”嘴里传出,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语速越来越快疾,语调越来越尖锐。

“吱嘎吱嘎”,就像是废弃的老旧机器重新启动,这阵令人牙酸的咬合声响过后,“尸体”原本摊开的双手微微弯曲,皴裂的手掌撑着地,缓慢地站了起来。

“天惶惶,地慌慌,家有夜哭郎,愁煞爹和娘啊!呜呜呜……”“尸体”摇摆着肩膀,双腿笔直地走向那几个日本军人……

“诈尸啊!”几个躲在角落偷偷看热闹的人惊叫着,连滚带爬地跑了。

母子俩吓得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双腿瘫软挪不动半步,眼睁睁地看着“尸体”从身边走过。

“啊!”母亲又一声惊呼!

她看到了,这一生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具“尸体”,半张脸是布满皱纹的老妇人的脸。另外半张脸,长着黑色绒毛,幽绿的眼睛,几根长长的胡须横着刺出,分明是半张猫脸。

老妇人扭头瞥着母子俩。人眼,满是慈祥;猫眼,充满怨恨。

日本军人听到身后人声,转身看到“尸体”居然站了起来,而且有半张猫脸,惊慌的“八嘎”声、枪栓声响成一片。

“砰砰砰”乱枪扫过,数发子弹贯穿老妇人,却像打进土墙,弹出灰烟,根本没有人血淌出。

老妇人低头摸着伤口,手指探进取出灼热的子弹,张嘴舔舐。她的舌头,半边圆厚红润,半边长满肉刺。

日本人本就信奉鬼神,见此状把什么“武士道精神”忘了个干净,“咕咚咕咚”跪了一片,结结巴巴不知道嘟囔些什么。至于中国的鬼神能不能听懂,估计也不在这帮吓破胆的小鬼子考虑的范围了。

老妇人没有理会几个鬼子的丑剧,直勾勾地盯着猫尸,喃喃自语:“你不会死……我保护了你一千多年,还没等到那个人,你怎么能死?”

“喵……”没有头颅的猫尸竟然从腹腔传出一声沉闷的猫叫,猫肚子鼓起一个圆球,顺着腹部缓缓向脖颈断口移动。断口原本稀烂的碎肉虬结蠕动,长出一坨肉膜包裹的血淋淋肉球。

须臾,“啵”的一声,圆球挣破肉膜,嘶哑地“喵喵”着,渐渐五官成形,黑色毛发从肉球里钻出,不多时又长成方才那只黑猫的脑袋。

小鬼子们哪见过这种阵势,连滚带爬地怪叫着逃窜,老妇人“咯咯”一笑:“她有九条命,让你们折损了第八条,还剩最后一条了。你们想就这么走了?”

话音刚落,老妇人的长发无风自动,双脚未曾挪动,不知怎的就凭空从原地消失,挡在十几米外的小鬼子面前。这么近距离看到老妇人的脸,小鬼子怕是连向天照大神求救的念想都没了,胆小的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黑猫“喵”的一声跳到老妇人肩膀,舔着她的脸,幽绿的眼瞳满是欢悦。老妇人摸着黑猫脑袋,步履蹒跚地向街拐角走去,片刻不见踪影。

诡异的一幕吓得人们不敢说话,不知谁哆哆嗦嗦喊了一声:“太君死了,快逃吧。”

再看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小鬼子,喉咙多了个圆圆的血洞,血洞两侧细细密密的牙印深可见骨,血泡汩汩冒着……

据说,当夜,日本军营传出恐怖的惨叫,火光冲天,大火中依稀看到几个长着尾巴,浑身黑毛的人形巨猫,逢小鬼子就咬。

日本军方对此忌讳莫深,第二天一辆军用卡车停在军营门口,小鬼子们全副武装,搬着几具裹尸袋运上卡车。其中有一具在搬运时掉落,裹尸袋破裂,露出一只人手大小的猫爪。

小鬼子遇到神秘猫脸老太的事件,在茶馆喝茶的日本随军医生亲眼所见,当时正是清晨7点31分。随后几年,日军在东北某地建立了一支臭名昭著的部队,专门从事病毒变异、传染的人体实验。

部队的编号正是“731”。究竟是巧合还是由“猫脸老太”引起?不得而知。

“猫脸老太”在冰城成了流传多年的恐怖故事,以讹传讹,众说纷纭,越来越邪乎。直至八十年代中期,好事者据此写了现代版本的手抄本,流传甚广。估计作者文笔绝佳,故事写得活灵活现,竟引起冰城人民的恐慌。一时间人人自危,小孩子手腕要绑根红绳才能上学,夜间更是无人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