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 米切尔·邓奈尔
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年03月
ISBN:9787567586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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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米尔斯奖、《洛杉矶时报》年度图书。全球各大院校社科课程阅读书目。一部深刻、复杂、感人的纪实作品,充满社会道义的关怀、顾虑和尊敬。
关于都市街道与弱势群体,深刻、复杂、感人,充满社会道义。
打破学术界界限,备受美国大众读者喜爱与讨论的作品。
猛地将你从自己的生活经验中拉出来,然后扔向另一个世界。
《人行道王国》关注的城市的人行道。街贩是人行道的眼睛和耳朵,他们的存在,不仅意味着小生意,更意味着,街上有人看着。如果街贩长期存在,他们与路人的互动会让双方产生信任感,让路人感到人行道变得安全了。因此,正如书中采访市民时所写到的,当他们知道路上有人,他们才敢在半夜出来遛狗;才放心小孩一个人放学回家是安全的。
《人行道王国》就是通过对街头小贩的研究,来提醒我们城市人行道自发生成的秩序——非正式社会秩序极为重要。
内容简介
人行道的秩序、安全来自何处?怎样的人行道,才能维系个体的尊严,让人们拥有更好的城市生活?
《人行道王国》关注在街头讨生活的人。他们在街上摆摊、睡觉、捡垃圾,游走在法律边缘,看似制造了混乱和威胁。但社会学家米切尔通过长达5年的参与式观察,深入街头人的生命世界,解释了人行道生活的社会结构和日常互动的逻辑。他提出,在街头谋生的人,实则借由在人行道上创造性地寻求生存空间,生成了一套非正式社会控制体系,维系着人行道的秩序和安全;而他们也得以“诚实谋生”,扭转自己的人生。米切尔提醒城市治理者,以及任何一位想要理解城市复杂生活的人,非正式经济和社会生活有巨大的、无可替代的价值,同时也不必然在审美上令人不悦。这有助于我们反思社会治理的局限,和城市生活更人性化的可能。
书摘 · 插画
作者简介
[美] 米切尔·邓奈尔
现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系系主任。出版有《斯利姆的桌子)(美国社会学协会奖,1994)、《人行道王国》(米尔斯奖、洛杉矶时报奖,1999)、《一个低处的世界:隔都的历史》(《纽约时报》年度图书)等作品,另与吉登斯等人合著了经典的《社会学导论》。作为芝加哥大学的毕业生,他在20世纪20年代开始的城市民族志传统中工作。
奥维·卡特,非裔美国摄影师,普利策奖得主、世界新闻摄影大赛得主。
《人行道王国》简街一瞥(节选试读)
自简?雅各布斯写作《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以来,格林尼治村的人行道并没有发生彻底的改变。尽管经济不平等,文化差异以及极端行为都会使人行道上的生活变得困难重重、不可预知,但是在这一带附近的一些地方,人行道生活依然为陌生人提供了支持和信任。
伊什梅尔与警察的事件过去一年之后,他仍然在第六大道他常在的地点摆摊。我想看看在那些没有明显种族和阶级不平等的地方,在人行道上的公共形象被视为是体面的、对路人不构成威胁地方,人行道生活是如何运行的。在奥维?卡特的陪伴下,我来到了简街。这里距第六大道只有五个街区,是简?雅各布斯时代西村的核心区域。我们拜访了来自佛蒙特州肖勒姆的一户人家。他们姓罗普,住在西村街头的一辆露营车里。罗普一家从感恩节开始,就一直住在简街与第八大道的交汇处,向纽约人出售圣诞树。
比利?罗普和帕蒂?罗普已经来这个街区十年了。他们带着三个孩子,分别是7 岁的艾丽,3 岁的亨利,以及2 岁的蒂米。他们在家接受教育,因此可以在感恩节和圣诞节之间离开佛蒙特州。
罗普一家把他们的香脂树和花旗松放置在了两个街区长的区域,摆在比利制作的2×4 的木架子上,好让树不占用人行道。路边放着一把锯子和几把剪刀,以及各式各样的底座。纽约人把它们买回去,可以让树立在公寓里。
罗普一家是根据1984 年的《地方法案17 号》设立摊位的,其中规定:“流动摊贩可以于12 月销售及展示针叶树……但在此类情况下,必须首先获得人行道上临街的房屋所有人的许可。”罗普一家得到了西村委员会的许可,该委员会负责管理临街的简街社区花园。
人行道也许不是专门为此类经营活动而设计的,然而一切却都运转得井井有条。这里总会留出一条清晰的行人通道,即使这条通道很窄。
我们在12 月23 日第一次遇上这家人的时候,比利正靠着他露营车的一侧。
“你最初是怎么来的?”我问。
“这有点运气的成分,”他解释说,“我们在佛蒙特州认识的人里有的在曼哈顿卖树,我们打听了好几年。这只是一个想法,是件冒险的事情。我们真的很幸运来到这个街角。我们不知道这是格林尼治村最好的街角,也不知道利润可观到我们连着回来了十年。”
一个想跟比利说话的女人打断了他。他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嗨,你好吗?
“你知道西12 街299 号在哪儿吗?”她问。
“知道。就是那边那座巨大的建筑。你只要往前走然后右拐就行了。”
“所以你熟悉附近所有的建筑?”我问。
“是的!我经常给人指路。”
“但你是从佛蒙特来的!”
“我觉得人们都会认为,如果我在附近,我一定认识附近的路。这也没错。我送货。我认识所有的餐馆,以及大多数主要建筑物的地址。我送货的时候去过其中很多地方。我免费送货,很多人都很惊讶。”
他客户不断。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白人女性和一个小女孩。
“嗨,你好吗?”
“我们想要一棵树,这棵多少钱?”
“这棵五十。这是又大又丰满的A 级高级香脂树。我把它挪出来,你们近点看怎么样?”
小女孩认为树太小了。
“当然她想要大的,”比利指着另一棵树说,“看看那底下有多少空间放礼物!是不是?”
女孩笑了起来。
“你能新切一道口吗?”女人问道,希望他把大的那棵树的最底端的一寸砍掉。
“可以。您需要我把它包起来吗?”
当地人似乎对这些卖树人感到舒服。为了让他们获得这样的感受,比利也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他的妻弟乔?吉尔马丁正在帮忙。乔从拐角处摆了更多树的地方带过来一家人。他说:“他们来自德国,十月份刚刚搬来。”
“这是Tannenbaum,对吧?”比利问,用到了德语中的“圣诞树”。
“你知道得太多了!”客户说。
“我们收他们德国马克好了,”他对妻弟说, “给他们家的感觉!”
我问:“从佛蒙特来这里,跟家人一起住在没有洗手间的露营车里,是什么感觉?”
“我们来的第一年,最早路过这里的一拨人里有个人说,‘喔,你带了个小宝宝。你在附近有朋友吗?’我说,‘没有,我们谁也不认识。’ ‘哦,好吧,这样吧。我母亲在这边有间房子一直空着。我改天把钥匙给你。’”
“你指望过在纽约发生这种事吗?”
“没有。我个人来讲,我以为这会是困难之一。我以为我们只能尿在瓶子里,在餐馆开门的时候用餐馆的洗手间。但是,结果,那个人只是三个主动要给我们公寓钥匙的人里的第一个。你知道,我只是个陌生人!我对纽约有着那种典型的毫无新意的态度:我以为纽约难以立足,在这里熬三个星期有我受的。结果它是个比我在佛蒙特住的地方还可爱的‘村子’。比如说吧,嘉宝在拐角开了一间五金店。我要是去买了点东西,但少带了三四块钱,他会说, ‘明天再给我!你反正在这儿。’嘉宝是犹太人,他们不买圣诞树。但他们每年都会来,在这里停留一会儿,让我给他们做个花环之类的。人很棒。”
一个中年白人女性走近了桌子。
“那棵是什么树?”
“这是一棵宾夕法尼亚州的花旗松。”
“它多少钱?”
“这棵六十五美元。”
“真美。”
“是啊。这些树都很美。那,这些高耸又漂亮的圣诞树,你大概想买一棵多少钱左右的?”
“四十块。”
“四十块?我能给你弄一棵四十块的香脂树。想看看吗?”
一连串的人流路过,比利与这位中年女性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离树更近了点。
“人们喜欢走过来闻一闻。”比利解释说。
“女人说她晚一点会跟她丈夫一起过来,比利开始给我讲他的销售策略,如何让顾客感到舒服。
“我发现人们习惯我稍微多说一点。我自己不介意保持安静,但如果我发现有人介意,我就会话唠一点:‘你的屋顶有多大?看看这棵:下面有很多空间放礼物。’多说几句,一方面这是好的销售方式,另一方面,这是我友好的天性。你知道如果对话中间出现了空隙,尤其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的时候,那是多么让人难受?要是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呢?许多人的直觉是随便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我是那种一点也不介意这种情况的人。你知道,如果我们两个在这里站着然后”———为了说明效果,他停了两秒——— “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我发现很多人都会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感到不安。”
“这种情况在纽约比在佛蒙特出现得多吗?”
“我觉得是。所以,在这里,你会发现自己培养出了一种处理沉默的新技巧。”
一位住在附近的女士带着她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嗨。你好吗?”比利问候道。
“我很好。玛丽想跟你的孩子打个招呼,可以吗?”
“当然。他们在〔车里〕。艾丽正在编辫子。亨利最近太淘气了,正在被收拾。你们进去就可以了。”
“现在是不是不合适?”女人问。
“不会,不会。想进去看看吗?〔打开了门。〕从这儿爬进去。”
小女孩看见罗普家的狗桑托斯时,她犹豫了一下。
“大狗是不是有点吓人?”比利问,“还是你只是害羞?”
她没有说话。
“我也很害羞,”比利对她说,“艾丽,来跟这位年轻的女士问好。”
一位名叫芭芭拉的女人路过说:“我们下午三点可以一起做姜汁饼干,如果你女儿想来的话。”
“你们还在以前的公寓住?”比利问。
“嗯。你知道地址——”
“谢谢你,芭芭拉。”
比利看了儿子亨利一眼,让他拿一个笤帚,沿着人行道清扫花旗松的松针。
我问比利他从哪里进的树。
“呃,许多圣诞树卖家都从一个人那儿进货。事实上,我不应该说了。就是一个做圣诞树生意的朋友……我不应该说他的名字。他不喜欢公开。”
另一个邻居,特莉,带着狗走了过来。“你好,桑托斯,漂亮的狗,”她说,“我能拍拍他吗?”
“当然,”比利说,“来,把星星给我。”
两只狗肆意冲对方叫了起来。
“你想玩吗,亨利?”他父亲问。
亨利正指着挂在露营车侧面的滑板。
“你穿对鞋了吗?”他父亲问道,说着把滑板放在了地上,“去吧,伙计。”没等他说完“小心点”,亨利已经溜出了街区。
比利将我介绍给了星星的主人。“米奇,这是特莉。她是最早几个深夜出来遛狗而认识了我们的人之一。”
“哎,我在这附近住一阵子了,”特莉回应道,“比利在这里工作时,我就能享受到凌晨一点半出来遛狗的生活了。因为他总在街角。因为有人站在那儿。”
“但,如果没有人在那儿……?”我问。
“哎,你会凌晨两点随随便便出门遛狗吗?”她回应道,接着对比利说,“找些别的东西全年在这里吧!”
“很多人都希望我能长年在这里卖东西。”比利说。
“嗨,那你卖多年生植物!”特莉接道。
“我想过了,特莉。没有别的跟圣诞树一样挣钱的东西了。
圣诞树就像是魔法。我卖不了那么多花。”
比利的妻子帕蒂也参加了进来,她的兄弟乔拎着一棵树走过了女士们身旁。他现在单身。不卖树的时候,他会和路过的女士讲话。她们也毫不犹豫地予以回应。
比利和我在街角独处的其他时间里,我请他多讲讲他和家人如何使用当地洗手间的事。
“如果是白天,我通常会去波西纳〔位于简街35 号的熟食店〕,就在后面,员工洗手间。或者去简街客栈。”
“他们让你进吗?”
“哦,是的,他们爱我们。他们张开双臂欢迎我们。两个地方都给我们免费食物。夜晚的时候,他们关门了或者太忙了时,街角的小酒吧就有一个。他们喜欢我们去。不想被钥匙麻烦时我就会去这些地方。但一位叫安吉拉的女士在那栋楼里有一间公寓。从第一年起,她就是给我们家门钥匙的人之一。她很好。她时常拜访我们,还会来佛蒙特跟我们住一周之类的。非常好的人。然后,在第二栋楼里,我有上面一个公寓的钥匙,那里的人……那里没有人住。是一个小单间,有一个漂亮的白色沙发,好玩的是,我会用上面的那间,我的妻子从来不去那间。我的妻子去安吉拉家,而我从来不去安吉拉那里。孩子们有朋友住在街角,他们经常去那里洗澡之类的。所以很好玩,我们都去不同的地方。”
“你的露营车怎么接电?”
“看见那条线了吗?”比利回答道,“穿到街对面的那条。它接到菲利普〔菲利普?波西纳,街对面的熟食店的老板〕的地下室。看到他的长椅下面了吗?我自己的电路和断路器在那里,所以我不干扰他的用电设备。”
“他让你交钱吗?”
“他什么钱也不收。”
“你认识他多久了?”
“嗨,这都第七年了。头三年,那里是一个叫普利希拉的女士,她对我们是一模一样的。后来她把生意卖给了菲利普。她对我们一直很好。第二年我们来到这里——这个故事很酷——我来了,从我们之前的对话里我知道她已经转手了生意。所以我走上前去说, ‘嗨,我是比利。我们是卖圣诞树的。’菲利普说,‘太好了,欢迎。’我们握了手。‘你需要什么吗?有需要的吗?浴室、电之类的?有需要的东西吗?’我琢磨普利希拉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直到去年我才发现,我们刚来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他只是看到了我们,握了手,立即有了好印象,对我们敞开了心扉。”